序

名声鹊起的何开文

——序《梦笔生花——何开文微型荒诞小说选》

□凌鼎年

    何开文是我走得比较近的文友，好像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就认识的，如果记忆没有错误的话，应该就是微型小说为媒认识的。印象中，我给他的集子写过代序，给他的作品写过评论，我还三次去过他家乡宝应，第一次是应邀去讲课；第二次是去挂牌“中国微型小说之乡”；第三次是江苏省微型小说研究会成立。

因为联系多，接触多，对开文也就有了较多的了解。

在我印象中，开文是个干实事的人，也是个能做成事的人。

说实在，我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有些人啊，场面上吹起来本事通天，没有他办不成的事，还大言不惭地说：计划做正在做什么什么事，结果呢？十有八九做不成，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去做，只是说说而已，这种克里空，也许能博得某些人一时的信任，但终究是要被人家看穿的。开文则是个说到做到的实在人，他答应的事，肯定会办成，办不成的事，他不会空许诺。至少我看着他办成了不少事。换句话说，开文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开文的本职工作在宣传部，我初认识他时，是宣传部的办公室主任，兼文联主席。因为他做事踏实，后来升任为宣传部的副部长。开文当了宣传部的副部长，也没有如何架子，依然兢兢业业地做事，踏踏实实地做人。

开文当宣传部办公室主任时，八小时外，勤于笔耕，如今当了副部长，还是忙里偷闲，不忘创作。更可贵的是，他现在更多的在考虑如何打造宝应的文化品牌、城市品牌，把宝应推出去。那么推什么呢？开文想到了宝应的优势之一就是微型小说创作，而这也是他的爱好之一，他决心把这做大做强做优。

开文为此实实在在做了6件事：

1.    抓了宝应的微型小说创作队伍，成立了宝应微型小说学会；

2.    抓了宝应的微型小说创作，让作品说话。编辑、出版了《扬州市微型小说22家》，2007年7月在中国文史出版社正式出版；

3.    抓了微型小说发表的平台，创办了全国第一家县级市的微型小说季刊《宝应微型小说》，并已连续编辑、出版了？期；

4.    接待了美国爱荷华州立大学微型小说研究学者穆爱莉教授到宝应的采访，使宝应藉此走出国门，走向世界；

5.    在全国率先让中国微型小说学会挂牌“中国微型小说之乡”；

6.    承办了江苏省微型小说研究会的成立大会在宝应召开。

在开文的倡导下，努力下，宝应的微型小说创作渐成气候，但开文并不满足，正再接再厉，筹备2010年夏天再主办一次微型小说笔会，把宝应真正办成我国的微型小说创作基地。

何开文在推出、宣传宝应的同时，无形中也让更多的读者、文友、领导了解了他，认识了他，了解了他的为人，了解了他的为文，开文的知名度也就大大提升，名列全国“当代微型小说百家”、首届“全国百名小小说签约作家”等，至少在微型小说圈子里，说起何开文，都算是个耳熟能详的名字。

开文的这种种努力，有目共睹，在当地的文化史上会记上一笔。

开文在做领导工作的同时，个人的微型小说创作并没有荒废，很难得，这次他又要出版新的微型小说集子，名为《《梦笔生花——何开文微型荒诞小说选》，嘱我写序，于是写下了以上这些文字。

代序写到这儿，还未涉及开文的作品，开文的微型小说作品我写过评论，这里就不赘述。不过有一点要指出：开文是国家公务员，又是宣传部副部长，在老百姓眼里，就是个当官的。通常，当官的给人印象比较严肃，不苟言笑，写的文章，做的报告，大道理多，政治性强，正确的废话、常规的套话、刻板的官话、违心的大话、堂皇的假话，或多或少掺杂其中，就是很少有幽默感，有亲民性。但开文的作品却与官样文章大相径庭，渗透着荒诞性与幽默感，他的成名作就是带有科幻色彩的荒诞派小说《延缓生命》，而类似的作品，他写了不是一篇两篇，这说明开文骨子里有着幽默细胞，属于性情中人，这样的人我愿意与之打交道，对于那种喜怒不形于色，城府很深，心机颇多的人，我敬而远之。

作为开文的文友，知道开文要出新书，我分享他收获的愉快与欣慰，但我更希望不断读到开文的新作品。

开文，我们互勉互励吧。

                      2010年3月26日于太仓先飞斋

（凌鼎年，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究会秘书长、《文学报·手机小说报》执行主编、江苏省作家协会微型小说工作委员会副主任、江苏省微型小说研究会会长、太仓市作协主席，美国汪曾祺小小说奖评委、香港世界中学生华文微型小说大奖赛总顾问、终审评委）

奇葩又一枝

     ——序《梦笔生花——何开文微型荒诞小说选》

□顾建新

江苏宝应的何开文，在紧张的工作之余，为中国微型小说事业的发展，做出了自己的贡献。一方面，他自己创作了许多作品，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另一方面，他竭尽心力，在宝应组织起一支创作队伍，出版了自己的杂志，并使宝应在我国第一个树起“微型小说之乡”的大纛。

    他曾出版了《青苹果》、《嫩藕枝》等小说集，之后，又开始了荒诞小说的探索与创作，出版了《红辣椒》。现在，又推出了第二本荒诞小说集，他是有志于这种文体的创造，我希望他能有更大的发展，走出具有自己特点的个性化的新路。

    对于荒诞小说，我有如下的看法：

    首先，真实是荒诞小说的根。如果脱离了现实，就成了胡编乱造，既让读者生厌，也没有艺术价值。换言之，荒诞小说是在奇特的外形下，对社会生活本质进行更深层的揭示，表现出对大众生存状态更殷切的关注。如果离开了这点，创作就本末倒置，甚至走入了歧路。

    其次，立意是荒诞小说创作的关键。荒诞之妙，在于立意的新、奇、怪。创作主体必须有开阔的视野与超前的意识，勇于走出一条新路；在思维上，必须敢于打破惯常模式，运用反向、侧向等等方式；作者必须有无限丰富的想象力，善于奇思妙想，才能使读者眼界大开，阅读后产生极大的振奋。

第三，表现方式的创新，是小说成功的重要一环。作家必须另僻蹊径，敢于不同凡响。在艺术上，它决无现成的老路可走。

    荒诞小说不是人人都能写，随意都能写好的。

    我们当前的小说创作，存在着鱼龙混杂的情况：一些冠以“幽默”的小说，其实一点意思也没有，是一些无聊的锁事的胡乱堆砌；所谓的“荒诞”小说，缺乏深刻的内涵与让人回味的魅力。大量浅层次的小说充斥我们的报刊，降低了微型小说的品格，使读者离小说越来越远。因此，大力提倡小说的精品意识，对于一种文体的生存与勃兴，是至关重要的！

    当我们达到共识时，再来看何开文的小说，就会有深刻的理解。

    他的荒诞小说，基本上可分为两类：

第一，      超现实的荒诞。

这类作品，在现实生活中没有，有的事件即使是社会发展了，也不可能产生。它是完全凭作家的想象，杜撰出的“第二现实”。虽然，这是一种非现实，但给我们一个警告：让我们从荒诞中得到启发，让我们看到人性的某些缺陷。

《延缓生命》是一篇科幻小说，写W星球生命科学院的一号绝密档案，记述着冷冻实验人蒙纱丽娜，自愿接受延缓生命的实验，时间为20年。实验获得了成功，她的档案年龄增加了20岁，实际的年龄只有28岁。这项成果吸引了大量的大款参加，却导致了因为年龄的原因，造成他们与妻儿无法生活而离异。于是，二个月后，人们良心发现，又纷纷申请恢复原状。

小说用实验记录的手法，借用新闻报道的方式，来编织一个荒谬的事件，委婉地批评了某些人异想天开、脱离实际地主观臆想，结果造成了意想不到的尴尬。也抨击了某些无聊的“科研“。科学研究本应造福人类，必须服从社会的伦理道德；如果反其道而行之，只能造成社会道德与秩序的混乱，从而危害人类自身。

另一篇科幻小说《他从时空隧道来》写的是2111年发生的事：“古人”与“今人”相遇，彼此在观念、思想、语言上都有很大差距。读后让人感慨时光流逝、时代发展给人类带来的巨大变化。

《来自飞碟的见义勇为者》是一篇值得品味的作品。当前，在进入市场经济后，一方面，社会生产力飞速发展，物质极大丰富，人们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另一方面，人的精神面貌也有了明显的变化：见利忘义的事件屡见不鲜。对此，人们义愤填膺，呼唤传统美德的回归，谴责为了私欲丧失道义的可鄙行为。这篇小说之妙在于：不仅仅是直接抨击和揭露，同时，通过来自飞碟的外星人不怕危险，勇于救人，与地球人的贪利进行对比，使某些地球人的渺小，更加彰显与突出。

《复制人》写H国的总统被复制，专用来接待小国来宾及出席不重要的会议。“我”于是让帅克复制了副总经理迈克。当他出席会议时，发现总裁狄克也是复制的。小说一方面揭示了人类各种无聊的社交活动，带来的是对人的生命的耗费，于是人们要千方百计想办法来摆脱它的现实；另一方面，让人联想到，当虚假不断被复制，以至到泛滥成灾的情况时，每个人都无法摆脱受害的命运。

《马路消息》写H国传闻大男人王五怀孕了，“我”作为新闻记者感到十分振奋，因为这个消息一旦证实并上了报纸，会产生一系列的效果：能晋升，评上职称，获得多项“第一”的荣誉桂冠。当“我”决定去采访时，竟被以讹传讹地也说成怀孕了。小说虽然写的是虚拟国度的事情，我们却可以清晰地在现实中找到相同的事件。它辛辣地鞭挞了那些靠胡编与炒作来达到晋升目的的小人：他们百般劳神，只能是庸人自扰，最终得到的是人们嘲讽的笑声。

《人之初》是一篇寓言体的微型小说。事件可说是极其悖谬：鱼民海在打捞了一个蒲团后，一心钟情于这个蒲团。后来才知道，这个怪物是运河里的一个螃蟹精，因触犯河规，被龙王变成了蒲团。几经周折，有情人终成眷属——海与她结成了秦晋之好。小说无疑从《聊斋志异》中汲取了艺术营养，演译了一场人鬼相恋的动人故事。小说取名《人之初》，很有深意，在于激发人们自身存在的善良的人性；同时，对现实生活中朝秦暮楚的情形，也进行了有力的反讽。

第二，      写实中的荒诞。

这类作品，写的虽是现实中能见到的事物，但是，经过作家刻意的夸张、变形，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状态。这些小说犹如哈哈镜，把人们并不警觉，或习以为常，或隐藏很深的事物的丑陋凸显出来，给人以深刻的教育。

《短信事件》我过去曾读过，并写过评论，这次重读，又有了新的启迪。小说写某办公室主任接到一个短信，让他下午六点去接待一个客人。小说一开始就设下了悬念：其一，到休闲中心接待客人，为什么到这个地方？接待的是什么人？其二，发短信的是个生号，此人是谁呢？

小说紧紧围绕这个悬念展开，把大部分的笔墨，放在展示主任复杂的心理上，并由此引出他与一个叫“小雪”的女子的“一夜情”。这样描写的好处有二：一是非常鲜明地刻画出了主任的形象；二是不断强化悬念，使读者的期待逐渐增强，小说便有了吸引力。正在他担心那女子是否有意设的套时，又从总经理那里得到一个更另他吃惊的消息：一个女人曾到办公室找他——这无异是雪上加霜，丑事眼看就要暴露！

危急时刻，作家揭开了谜底：这个短信不是“小雪”来的，而是同办公室一个人的恶作剧！小说的细节是写实的，但整个故事的框架是虚设的，是荒诞的。这样写作，比直接对当前流行的“一夜情”的批判，更具戏剧性，更能引人入胜。

何开文小说的事件设计。常常出人意外，表现出一种大的智慧。这是创作主体写作荒诞小说必须备有的素质。我们提倡突破常规，打破现成的框框。没有大的颠覆，就不可能有惊人的成就！

《增减购买欲》写老爸去偷东西，邻人不仅不管，而且竟借他一把斧子，让他干脆把锁也砸了，搬起东西更方便了。这里用的是“推谬法”——即有意把丑行放大：揭示了当前的某些人，对于罪恶的行径不仅不问，而且放纵，甚至助纣为虐，以致达到了让人难以理解的荒唐程度！

《病因》对某些人性的揭露是极为深刻的。小说写某厂的干部K君开会成瘾，一天不开会就十分难过。工厂停产后，机关自然无会，他竟病倒了！后来领导到他家里探望，并决定在他家里开现场办公会，他忽然一跃而起，精神抖擞地参加会议。这篇小说的构思极巧：一是用夸大的手法，通过变形把人物的弊端揭露得淋漓尽致；二是借鉴了《儒林外史》中对严监生临死时伸出两个手指头的描写，又不是简单的模仿与重复，而是有所创新。

《计谋》写二十二世纪在某驾校学驾驶，发的教材是〈违章驾员指南〉，不是学技术，而是教你如何逃避处罚；

《创意》写某商家不是用诚信与质量吸引顾客，而是用跳楼招揽人；

《被诽谤》中用制造男影星怀孕的假闻使他的身价飙升。等等。

 何开文的一些小说，在表现形式上的探索，也是值得我们关注的。

《遗言大写真》写“我”遇到了百年未遇到的水灾，客轮下沉，于是留下了“遗言”。内容都是当前流行的语言。小说巧妙地运用“遗言”的形式，抨击了当今的市俗。

《称呼的迂回律》通过对人的称呼变化这个特殊的视角，反映了市俗与人的心态随时代的变化而变化。其中，出现的轮回现象，又是极其复杂的值得探究的谜团。

总之，我们赞扬何开文在荒诞小说上大胆的探索与创新精神，也期待他有更多的好作品问世。当然，因为是探索，就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如有的小说的意蕴还需要更深层的开掘，在构思上要有更新的设想等等。既然已迈开了步，就坚定不移地走下去。走自己的路，又持之以恒，定会有更大的收获。

 是为序。

                          2010年3月17日于徐州

（本文作者；中国微型小说学会理事，江苏微型小说研究会副会长，江苏省教育厅中文专业指导委员会委员。中国矿业大学文法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现任江苏徐州九州学院文法系主任。著名文学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