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咸菜

蒸咸菜
于琳

蒸咸菜是水乡妇孺皆知的土特产。它是由青菜或黑菜加工而成的干菜，佐食方便，又不失鲜菜营养。用蒸咸菜烧或蒸五花肉，闻其香垂涎欲滴，食之后齿频留香。

蒸咸菜好吃制作有讲究。培育壮菜是基础，采取适时是关键。晴天制作速晾晒，密封收藏保质鲜。开春趁黑菜抽苔微冒花朵时采取最佳。嫩苔制作的蒸咸菜有肉性，采取过早皮多肉少没劲道。采取过时则干瘪筋硬，嚼在嘴里如草棒，一点不好吃。制作蒸咸菜要选择风和日丽的晴天，以防霉变。下锅汆焯时动作要敏捷，水滚开时汆菜，迅速搅拌出锅，立即冷却晾晒。我通常比一般人都少一道程序，不放盐等佐料，风干即可，实际上是蒸干菜。绿茵茵的蒸干菜比黄烝烝的蒸咸菜有营养。不仅色美、质优，而且口感好。

婆母知我喜食蒸咸菜，却不知道我更喜欢食蒸干菜。每年春末夏初总要催公爹老远地送来一袋优质蒸咸菜。然而，我总是难得品尝，多送给亲友。因为他们比我更喜欢家乡的蒸咸菜。

上世纪70年代末，得知上海的嫂嫂喜食蒸咸菜。我怀着六个月的女儿，挺腰腆肚将自种的黑菜，经清洗、汆焯、晾晒、卤润等诸多工序制成一袋黄亮烝烝的蒸咸菜托人捎给嫂嫂。此后，听哥哥说，嫂嫂如获至宝，每天配以适量的五花肉、撮置钵里，放足佐料，蒸于饭锅头，吃得有滋有味。而对捎去的价格不菲的野鸭却一箸未动。

我的一位朋友嗜好蒸咸菜。不久前他患病动手术，术后补养倒胃，却思蒸咸菜日盛。热心的丈夫到超市选购了大包小袋“补品”，代我去探望朋友。身体虚弱的朋友脸上挂满笑容，郑重地掂起一样样包装精美的“绿色保健品”，违心地说：“这个我喜欢，那个我也喜欢”。其实朋友最喜欢的绿色食品还是家乡的蒸咸菜，病愈后朋友终于道出真言。

转趟，我偕丈夫探望朋友，“礼物”即蒸咸菜。朋友未啖其味先闻其香，喜不自禁地说：“好极了！有蒸咸菜开胃吃得香，吃得多。”

丈夫也喜食蒸咸菜，不过是饥荒年代的食法。滴几滴油，开水一泡即成。有一年我因腰病住院，回家想吃五花肉烧蒸咸菜。但当我抖落方便袋时，见到的却只是星星点点的屑末，闻到的是久留不散的清香。原来早被丈夫食光矣！

蒸咸菜其色不美，其价低廉。但其香浓醇，其味纯真。它的丝丝叶、根根茎都浸润着厚重的亲情和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