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仙人指路”

“ 仙人指路” 
文/梁邦华

我们的公司所属美国的大公司，专门生产畅销世界的电器传感器和控制器。由于我们的公司效益好，给我们这个贫穷落后的小县城也带来了经济地飞速发展。三年前，我作为物理系的研究生，为了在公司就职的爱人，就来到了这个小县城的大公司工作。

我的爱人身高1。69M，蛋形的脸像白玉一样光泽，丹凤眼总是含情脉脉的，见人一笑时还有两个甜甜的笑靥，虽然脾气有点倔强，但是她有着一副观音菩萨一样的好心肠。刚处对象时，我请她和我一同在大城市发展，她说离不开家中从小相依为命的老娘，好不容易大学毕业后在家乡谋了份工作，好照顾老娘晚年的幸福，怎能舍得远走高飞啊。我爱她，就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这一点。说起我和她的相识，还缘于我老娘的那次迷途。

我的家乡在江南水乡，但是我的娘舅家是苏北人。那年春天舅舅突然因脑溢血病故，母亲清晨接到电报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就一个人乘车朝舅舅家而来。因我幼年时丧父，母亲含辛茹苦地把我拉扯大，远在苏北的舅舅虽然家在农村，日子也不富裕，但舅舅为了我这个在学校学习成绩一直优秀的外甥，没少拿农产品和农产品换来的钱接济我。母亲一直身体不好，又没有正式工作，只能在家自编自织一些小首饰，维持日常简单的生活。几乎没时间回她的老娘家探望她的老娘家亲情。舅舅一等农闲时就背点米，提点油，拿点生活农产品过来，贴补我的学杂费。我只要上学一回家，母亲就对我说，等我工作了，有前途了，千万要报答舅舅，没有舅舅的帮助，我的学习成绩再好，也没机会深造啊！可是，我亲爱的舅舅当他就要看到我学业有成，快要拿工资报答他时，他却不幸得了急症。这让我的母亲怎能不心痛？舅舅的噩耗让母亲在汽车上痛不欲生，她哭着轻声地诉说着她们兄妹的感情，让一车的乘客都为之感动。下午四点多钟到了舅舅家的县城车站下车后，母亲竟哭晕了头，不知道舅舅家朝哪个乡镇走。母亲一下子瘫坐在车站的出口路上，像个痴呆的老人不知所措。车站四周又乱又脏，车站的服务员忙着自已的事，谁也不来关心这个老太太。这时，一年轻的漂亮女孩路过这儿，看我母亲泪眼模糊急得抓心的样子，就热情地上前关心我母亲，问老人遇到什么麻烦事了。我母亲定了定神，看清了面前关怀她的女孩，就告诉女孩她要急着回娘家的事。但是她已说不清到舅舅家该走那条路了，是的，她已十多年不回娘家路了。十几年来城市的发展多大啊！她只知道舅舅家的地址，只有通过地址摸了。现在她由于太悲痛，大脑里全是舅舅的影子，一时把舅舅家的地址给忘了。漂亮女孩细心地掏出包里的手帕帮母亲抹掉眼角的泪花，耐心的劝说母亲不要性急，好好的想想舅舅家地址，说她会帮母亲找到舅舅家的。母亲在漂亮女孩的耐心引导下，想想摸了摸随身带的布兜里，拿出了一个信封，她记起来了是舅舅家地址。女孩喜出望外，赶忙叫了一辆出租车，陪同母亲到舅舅家，亲爱的姑娘，她是怕母亲半路再出岔子。

舅舅就我一个外甥，为舅舅操办丧事的邻居征求表兄弟们的意见，在电报了我母亲之后，也给我的学校打了电话，告诉了我舅舅病危的噩耗。我知道母亲接到信后肯定是在往舅舅家赶了，我也立刻向学校领导请了假，在另一个城市和母亲走一样的路线给舅舅吊孝来了。舅舅家乡的老车站给我的印象不好，被新开发区包围着，看不清通向外面的路。我也担心母亲的眩晕症，怕她摸不清舅舅家的路。我知道母亲肯定会带着舅舅寄给她的信封，因为母亲时常把信封带在身边，因为信封上舅舅的详细地址，是她时常想念的娘家。她还曾和我说好，让我工作后带她到娘舅家走一趟，会会她阔别很久的娘家人。当我打着出租车赶到舅舅的灵堂时，就见我的母亲趴在舅舅的遗体旁已经哭得晕厥过去。她的身边一个年轻漂亮的我陌生的女孩紧紧地抱着她，众亲友赶忙去请医生。我的到来，哀乐声连同众亲友的哭声更加悲痛。舅舅是难得的大好人，可惜好人不长久，临终时都没能让我这个最亲近的外甥见上一面，说上一句对不起！

告别了舅舅，母亲也从此一病不起。那个年轻漂亮的陌生女孩成了我的知已，日后发展成了我的恋人。我知道了她的身世和我差不多，父亲过世早，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所不同的是她的母亲身板硬，精神好。以后，她的母亲也成了我的母亲。她大学毕业后放弃了到大城市发展的机会，一心要留在家乡，一是要照顾年老的母亲，让母亲有个幸福的晚年；二是她想把学来的科学文化知识用来发展家乡的经济，让家乡的人民过得更富裕些。

今年我们县城在开发新区内，一个拥有四层高办公楼，四层高商业楼、两层高候车大厅和十二层高综合楼，横夸东西几百米的新汽车站通车了。清明节，我和我漂亮的新娘回我的江南老家祭祀父母，在新汽车站内外逛了一圈。她感慨地说，我的母亲要活到今天多好，可以看看现在县城车站的现代气派。那绿色的生态风光，温馨的服务，让人不仅感受到都市的物质文明，更能感受到旅途在家的感觉。她也感谢我，说我也为她们家乡的发展作出了贡献。这话不假的，自从我进了公司，公司的技术发明少不了我的参与哦！我站在高速公路出口处看着车站楼顶那像征性的建筑，触景生情地对爱人讲：那建筑不是像“仙人指路”吗？是啊，在外的游子们来到车站这个仙人的怀抱中，她就会把你送到世界上的各个人家中。

此篇收录《中国当代作家作品精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