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父亲的事

念一 · 发表于 2013-2-19 09:14:57

父亲的事

【题记】父亲节要到了，祝福父亲健在。

   父亲一生弟兄五人，排行老四。我从小到大，听过有人喊他四哥，喊他四爷。近年来，喊他四爹爹、四太爷的渐渐的多了。因为父亲毕竟再过年就七十有五了，而他，是弟兄五人中的常青树，只有他健在着，如今生活在我这里。我时而感觉到他很幸福，时而又感觉到他很苍然。

   大伯父去世时，大堂哥才十来岁，患小儿麻痹症，腿脚不便，小堂哥也就十岁的样子，所以根本谈不上能见上孙子。而大伯父也是在生活异常困难时，落水身故的，全家人丝毫没有准备，也不是及时被发现的。在我的记忆里，我见过三伯父和父亲失声痛哭的样子。

   二伯父，传说是不到三十岁时，因劳累成疾，出沙子而不治。他当年有一门好手艺，就是纺纱织布，父亲和他学过，能把一团纱织成一条漂亮的头巾，深得邻里羡慕。
三伯父，在整个家庭中最劳苦，是顶天的劳动力，维持着一家生计。当年公家号召当兵，三伯父躲过一阵子，父亲也就义不容辞地走进了军营。父亲也是不识字的老实人，在部队的几年里，奶奶病故，三伯父新婚不久的妻子，熬不住贫穷，被村里的一个女人伙同出走，不错的话，当时还怀有他的骨肉。在经历了几年伤与痛之后，三伯父又与本庄的姑娘成了亲，从此，没能生育过。
   三伯父、伯母异常心疼我，人好，他们几乎没生过病。就在三伯七十岁生日那年的前一天，他还骑个三轮车去集镇采购菜肴，不幸的是在回家的路上，摔了一跤，身体开始渐渐地不大好了。某一天，他们老俩口急匆匆来到我家，怀揣着两千元钱，要我帮他看病，医院说，迟了，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机会，心肌梗塞。伯母嚎啕大哭，伯父并不畏惧，他说：不怕死，在他明显感到自己支撑不住的时候，他说：想见见孙子。这个所谓的孙子，是他们一手倾心带大的，是大伯父家二堂哥的儿子，是本家族现阶段的“长孙”。而他正在镇中学里读初三，当夜，赶来了，我们做晚辈的，能来的都来了。在所有爱心的劝说、感召、抉择下，第二天一早，我们冒险租了两个氧气包，跟随救护车，狂奔到了上海，车上只有司机、三伯父、二堂哥和我们夫妇俩。成功手术后，因我工作关系，只能让老婆大人一人在医院侍候了。三伯父在此期间，告诉侄儿媳妇一个惊天的秘密，说：他有一个儿子。只是碍于如今的三伯母，没有声张去找过，而我，一直埋在心底，直到三伯母也心尽气完，料理好她的后事后，还在隐隐地力争要不要为伯父做点什么。

   五叔，这个让我有些陌生的称谓，他也着实让我可怜。我们的家庭关系不尽人意，在他病危期间，没好意思告知我们，我们得知后，一家人亲自登门去看望了他，在整理他临终后的材料里，我看到了一个本子上记着某月某日某人送过多少钱、多少物。他是夜里升高的，在弥留之际，他嘴里喃喃地呼唤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他用手轻轻地摸了摸亲孙子的脸，去了。

   父亲隐痛！在众人面前失声了！他的内心，我无法准确地进入。好比一只手，五个手指头，上苍留住了这个无名指。

   我的小儿，还没有学会说话。但咿咿呀呀会闹会笑，时不时摘下他爷爷的帽子，小手掏掏他爷爷的耳朵，他们心里都清楚。

   应该不至能对上话，期待他们能相互寄上家书。

[此贴被念一于2010-6-7 13:12:08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