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去的燕子
于琳 “燕子啊！你的性情愉快亲切又活泼，你的微笑好象星星在闪烁。啊！……”
晚上，陈刚正双手作枕仰躺在床上痴迷地听着新疆民歌《燕子》。突然，听到手机铃响。
“喂！你能不能回来把儿子带走啊？我实在管不了他了。”肖燕对千里之外的前夫哭诉。
“啊！叫我带儿子？!……行，行！你等着。”
陈刚听到前妻的电话感到诧异，但还是无条件地答应了。
第二天清晨，陈刚请假从塔里木油田驾车直奔A城带儿子浩浩。
陈刚独自行驶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中，反复听他最喜欢听的《燕子》歌，不自不觉又一次打开了他记忆的长河……
想当年，陈刚在塔里木油田钻井队，燕在A城某公司工作。经朋友介绍，千里美缘一线牵。刚喜欢燕温柔美丽，燕赏识刚宽厚善良。婚后很快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刚因为是钻井队队长一年到头都忙得不可开焦。燕从十月怀胎到儿子临盆，刚都未能陪伴爱妻。燕很理解丈夫，一句怨言也没有。为早期教育好孩子，燕不想为难双方父母。因此，不得不辞职在家。
年年岁岁，循环往复。刚总是忙里偷闲从千里之外翻山越岭特地回城看妻儿。燕每每看到丈夫疲于奔命的样子如刀绞般心疼，刚觉得燕一人带儿子支撑着个家又特别揪心。因此，这对“牛郎织女”每次相会总是四目注视，泪水涟涟。相互爱抚，嘘寒问暖。虽然刚只在家住了一宿又颠簸着曲折的山路匆匆赶回钻井队。但每次能把生活费顺利交到燕手里，看到妻儿健健康康的，便精神振奋，心里涌起一种满足的幸福感。
这年的暑伏天，刚照例回家看妻儿。妻也照例给他做一桌他爱吃的菜肴。晚餐后，刚正逗儿子玩得开心的时候，突然燕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我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亲爱的，什么事？说吧。天大的事有老公给你顶着哩！”
“对不起，我爱上别人了。是A城的企业老总。我们分手吧，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老婆！你是和我开玩笑吧？”
“谁有心思和你开玩笑啊！我是认真的。硬绑在一起的婚姻是不道德的！”
“希望你看在可爱的儿子份上，再慎重考虑考虑。”刚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平静地说。
“我已考虑好久了。我情愿躺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意再坐在自行车上笑！”
刚只觉得自己被重锤一阵猛击，头沉沉，脚飘飘。整个人不是自己的了。
刚一夜未眠，反复回忆他和燕相爱的美好时光。想想她那么一个都市美丽又温柔的姑娘下嫁给他，受了不少委屈，自己着实对不起她。
“鸟往高处飞，燕离清冷巢。”刚左思右想，燕爱上新欢，也在情理中。但愿她过得幸福。
刚想通觉得浑身轻松，翌日和燕办了离婚手续。燕考虑刚的工作性质不方便带孩子，主动接受了带孩子的任务。刚按期付抚养费。
六年后，刚怎么也没想到燕向他求助，要他接走孩子。一定是儿子太淘气，以致燕忍无可忍才做出决定。孩子已十二岁，是教育燃眉之急的关口。他决心随身带儿子好好读书，以补偿父母造成的孽债。
一阵喧闹声提醒刚，已经到了繁华的A城。刚照燕提供的地址，很快找到了燕的新巢——福运别墅。
进了燕的家门，刚悄悄瞟了燕一眼，突然如钢针刺了他的心。他万没想到燕那么漂亮白晰的脸蛋破了相。不言而喻，一定是为了儿子被老公毒打了。刚一再追问，燕终于诉说难言之隐。因为儿子浩浩把他老公价值几千元的心肝宝贝—卷毛犬玩丢了。于是，混蛋老公知道拔不掉浩浩这“眼中钉”，就把气全煞到老婆的身上。
正说着，燕的老公跨进门槛。刚怒不可遏，像疯了一样要拳打脚踢一顿才舒服。是燕的一声惊叫才使刚强压了怒火。
“你欺负一个女人不是人！有本事冲我来。”
“哼！冲你来，说得轻巧。你赔得起吗？”
“我赔你！你若以后再欺负肖燕，我定把你鞭个稀巴烂！”
刚气呼呼说完，当场把几千元钱甩给那个栽在钱眼里生根的家伙，拔腿就跑。
刚又马不停蹄到学校为儿子办理退学手续，领着儿子准备随晚上路。浩浩想到同学常骂他“野种”、“拖油瓶”，继父又动不动横挖鼻子竖抠眼地打他。觉得还是亲爸爸疼爱他。
汽车启动时，浩浩对着如囚笼一般的豪宅，对着没少惩罚他的学校，对着繁华拥挤的街市手舞足蹈、大声疾呼：“哎！我和我爸到新疆塔里木了，再也没人敢欺负我啦！肖燕，你是全世界十足的大傻瓜！”
“肖燕是你什么人？不准对你妈无礼！”
“本来就是嘛！我记得是妈妈爱上了一个有钱的大混蛋才抛弃我爸的。”
“你妈都是为你好，想让你过上好日子。”
“哼！我们过的是罪日子，妈妈她有苦说不出啊！”
陈刚被儿子撩拨得心情更加沉重。他又拧开驾驶室的音响，反复播放他百听不厌、始终感到亲切的新疆民歌。
“燕子啊！不要忘了你的诺言变了心，我是你的，你是我的燕子啊！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