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符号 一个人的名字就是他的生命符号,这种符号将伴随我们一生,因此自当珍惜它、爱护它。 我的名字看起来有点秀气,听起来好象有点女人味,但说起来却是有来历的:我的哥哥出生的时候,物质极度匮乏的三年自然灾害刚刚过去,年终决分,生产队给每家每户分了点粮食。因为有了米,我那读过一点书的爷爷很高兴,于是就给长孙起名“美宽”。“美”谐音“米”,“宽”就是“宽裕”,自然是大吉大利,而且“宽”上的“宝盖儿”还代表着有帽子戴、有房子住,那是何等美好的生活啊!后来,我和弟弟相继出生,爷爷就水到渠成地分别给我们起名叫“宾”“宏”,都有“宝盖儿”,代表他老人家对儿孙未来生活的祝福。 可我上学后,总不太喜欢这个“宾”字,因为小伙伴们总爱喊我“美国兵”,要消灭我。后来,有个老师把我的“宾”写成了“斌”,我起初觉得蛮好,也就不作声,可是同学们却经常笑话我,因为那时的我面黄肌瘦并且见人怕羞,不但不威武而且似乎成绩也不很出色,哪里是文武兼备的人才?直到上到初二,班主任尹老师根据我文文静静、喜欢怯生生地笑的特点,在我的练习本上工工整整地写上“陈美彬”三个字后,我的名字才算正式确定下来。也许是因为尹老师给我起了个好听的名字,亦或是因为平日里尹老师待我比较关心,我的信心一下子提高了不少,整个人变得既沉静又开朗起来。在我的潜意识里,老师是爱我的,而且只爱我一个人,不然为何他惟独给我起这么好听的名字?这样想着想着,我就觉得作为一个有良心的人,是不能辜负老师的厚爱的。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越是觉得不能辜负尹老师,学习就越是起劲,自然成绩也随之突飞猛进。经过一年的努力,我顺利地考入当时最理想的学校——江苏省高邮师范学校(现为扬州科技学院高邮校区),跳了“龙”门,吃了“皇”粮,成了令人羡慕和称赞的对象,在我们村子里更是由一个默默无闻的孩子一夜间跃升为大伯大妈们用来教育子女的好素材。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始终这样认为:一个好老师援助了我,一个好名字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直到工作后的某一天偶然间读到一篇《姓名与性格》的文章,对照其中的“取名六忌”,即“一忌太易重名,二忌不辨性别,三忌谐音不雅,四忌充满稚气,五忌花枝招展,六忌一字多音”,我才猛然醒悟到原来我的名字并不响亮,也不算高雅。但怎么说呢,这是我的名字,这是我的生命符号,我将一生一世背负它、珍惜它,并且力争让它在我的后半生不至于太过暗淡,何况它还曾经承载着恩师对我的无限的关爱……
从这里起航
如果把人生比作一条航线,那么它必定由无数个航点组成,高邮师范无疑是我人生旅途中一个重要的节点。三十年前十六岁的我有幸走进邮师,在这里度过了三年最宝贵的青春时光。回望过往岁月,我至今还清晰记得怀揣录取通知书,和父母一起沿运河古道向南到高邮师范报到的那一天。 从运河岸边烟尘滚滚的汽车站向东,是一条树木葱茏的煤渣大道,步行 实验菜馆正南是东后街,说是街,其实是一条窄窄的巷子,碎石地面凹凸不平,巷道两边一律的青砖墙面、琉璃瓦门楼,虽然有些破旧但依稀还能看出它曾经的辉煌,碎石、青砖、门楼,东后街显得古朴而优美,倘若下雨天,撑起一把油布伞,静静地走过,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便颇有些戴望舒《雨巷》的味道。 巷子的尽头是一所学校,校门朝东,校牌镌刻着四个毛体大字“高邮师范”。今天的人们也许对这样一所中等师范学校不以为然,然而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考取这所学校就意味着跳进“龙门”,吃起“皇粮”,当起“国家干部”,因此,它绝对是农家子弟心向往之的好学校。 当我们扛着行李走进邮师时,正是一个骄阳似火的中午,新生接待处报到的人不多。这时,一个身材高大、仪表堂堂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他问了问我的名字,热情地伸出手来握住我父亲的手连声说着“欢迎,欢迎”。这就是我的班主 第二天上午送走父母,我和几个新结识的同学就在熙熙攘攘的校园里闲逛起来。从校门口向西是一条宽阔的水泥大道,道路一侧的橱窗张贴着各种各样的报纸、公告、启事,但凡时事新闻、学校大事,你都可以从这里了解,另一侧则是宣传表彰专栏。从这里拐向南是两幢四层建筑——图书馆、实验楼,在它们的正前方是一溜排两层红砖小楼,这就是学生宿舍区了。宿舍楼的左侧是大礼堂、餐厅、浴室和一家小型校办企业,北边则是学生大操场,虽然只是普通的碳渣跑道,但操场一角体育设施一应俱全。操场的北面是一棵棵挺拔的白杨树和一排排粉刷一新的教室,教室东边花木掩映之中是教师办公楼和行政楼,再东面则是教师家属区,家属区的北面是两间商店,除了卖学习用品,这里兼营零食。我们一路指指点点很快就逛遍了整个校园。邮师的校园不大,但布局合理,花木葱茏,颇为精致,这是它留给我的最初印象。 新学期开始了,老师们陆续与学生见面。他们中有的博学多才,有的学有专长,有的严谨缜密,有的不拘小节,有的谈吐儒雅,有的英俊潇洒,这其中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教文选的 在邮师我们除学习文化课程外,还兼修教育学、心理学、教材教法以及音体美等十多门专业课程,同学们都很优秀也很刻苦,成绩非常突出。从邮师毕业后,我们一边教书一边自学,在教学业务和学历进修上取得了新的成绩,成为了所在学校的中坚力量,其中有的评上了省市特级教师,有的做了大学教授,有的走上了学校重要的管理岗位。当然也有些同学离开了中小学教育岗位,成为了企业家、金融家和地方党政领导干部。 这么多年过去了,邮师偶尔还会冷不丁撞进我的梦乡。这里是我曾经学习、生活过三年的地方,在这里我开始起航,走进了人生一个个重要的阶段。 从母校毕业后,我先后去过三次,每去一次我都惊喜地发现它正悄然发生着变化。不仅校园扩容,校门改向,越变越大气,越变越美丽,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点缀着这历史文化名城——高邮,而且学制也早已顺应时代需要改为了五年制,从这里走出的大学生一个个意气风发,朝气蓬勃。但愿我的母校能够永葆靓丽色彩,永远充满青春的活力。
我的业余生活
有人说,一个人的生活品味往往取决他的业余爱好。 作为一名普通的中学教师,工作之余我有两个半爱好,这第一个爱好当属诵读。闲暇时喜欢读书,无聊时喜欢读书;烦恼时喜欢读书,高兴时喜欢读书;独处时喜欢读书,喧闹中有时还想读书……书对于我来说是拐杖,是明灯,是不可或缺的精神的食粮和心灵的慰籍。 我的父亲是位乡村“秀才”,在古典诗词上很有点功底,小时候坐在父亲的膝上,他给我讲的最多的不是故事,而是古诗文,父亲引导我将来要好好读书,读值得读的好书,这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影响。那是一个精神荒漠的时代,没有人想着读书,普通人家也根本找不到几本值得一读的书,但父亲“好好读书”的话语却一直深植在我的心底。后来我考上了师范,学校图书馆自然成了我经常光顾的地方。三年师范生活,凡图书馆里能看到的名著、杂志、期刊以及各种各样教育类著作,我几乎或精读或浏览了一遍,这为我以后的工作积累了宝贵的资源。1985年我师范毕业走上教学工作岗位,面对几十双如饥似渴的眼睛,我越来越深切的感受到自己知识的贫乏,原有的那么一点“库存”远远不够,于是教学之余我一边参加学历进修(先自学南京师范大学课程,后又到华东师范大学进修),一边手不释卷地阅读各种各样的书,文学、历史、哲学、科学,甚至孩子们喜欢看的小人书、动漫书。沉浸在书的海洋中,我感到由衷的喜悦。培根曾经说过:“读书能给人乐趣、文雅和能力。人们独居或隐退的时候,最能体会到读书的乐趣;谈话的时候,最能表现出读书的文雅;判断和处理事务的时候,最能发挥由读书而获得的能力。”“读书能够影响一个人的心灵,读书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对于这些至理名言,过去我从没有认真体察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书越读越多,我开始有了深刻的领会。因为读书,我的胸怀更加开阔;因为读书,我的内心更加沉静;因为读书,我对孩子们的心理更加熟悉,与他们也更加接近了;因为读书,我的教学更加得心应手,自然也获得了越来越多的尊重和赞誉。 书看得多了,自然会接触到经典美文,这激发了我诵读的欲望,于是,书房之中、幽雅之径时常会传来我激情朗诵的声音。 记得小时侯(那时文化大革命结束不久),公社、大队常常要召开“斗资批修”社员大会,并且总要安排小学生代表上台发言。我呢,因为学习好,长相又比较清秀,特别是发言响亮不怯场,自然 我自觉还算是个富有浪漫情怀的语 泡上一杯茶,点上一支烟,“享受”过后写写文章,是我的第二个爱好。也许是受父亲的影响,耳濡目染之中我对文字颇感兴趣,小时候每到逢年过节总喜欢为乡亲们写写春联,代回家信;中学时代我开始偷偷地写些小文章,并且投过几次稿,但终因没有着落而作罢;工作后不久,我开始总结教育教学得失,撰写教育类文章。作为一名语 当三年前博客还是个时尚的玩意的时候,我就想在新浪开博,但最终因为缺乏勇气而没有开通。在我看来,网上开博客那是学者、明星或者成功人士的专利,他们有炫目的光环、傲人的成就,有非凡的经历和值得耍酷的生活,名人开博有人叫好,有人捧场,人气飙升,不亦乐乎(那些不懂得洁身自好的除外);而凡人则完全是另外一番光景,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淡且无味,波澜不惊,“每天的日子都是旧的”,实在是无甚话说。倘若硬要肆意为之,往往难逃平庸无趣、无病呻吟之厄运,最终被人嘲笑,遭人攻击,落得个夺路而逃的下场。因为心理上的这点疙瘩,开博的想法也就搁置了下来。 今年元旦我整理书房,发现了不少原先写了一半的旧稿,心里颇有些不甘。我打开电脑随意点击,鬼使神差般点到了新浪博客,一路走马观花地看过来,居然凭添了不少勇气。我已是奔五之人,生活虽然平淡,但毕竟还是有自己的认识和感受的,有时候总有一种骨鲠在喉,不吐不快之感,于是我毅然开通了新浪博客,并将自己几天前在全校4000多名师生面前作的国旗下讲话《2011年,我们用微笑拥抱你!》作为开博首篇发了上去。在新浪安家后,每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差不多就是打开电脑,遨游在我的博客天地里。 博客是个全新的世界。在这里,大到时政要闻、军事经济,小到家长里短、你来我往皆能入博;“贵”到高官显要、明星大腕,“贱”到平民百姓、草根凡胎均可亮相。这里没有主席,你可以高谈阔论、指点江山,也可以悠悠品说、娓娓道来;这里没有体例,你可以自成一家、尽显风流,也可以跟帖评论、搏击风云。这里不设门槛,高低优劣,尽在眼底;这里只有舞台,生旦净末,自说自话。没有走进博客,感受不到世界之大;倘若深入其中,定能领悟人生之妙。工作之余、闲暇之时,精挑细选用心品味,那些宏篇高论、短章佳句、精美图片、感人视频,常常使人获得美的享受和心灵的震颤。当然,这里良莠不齐、鱼龙混杂,全凭你的一双慧眼去发现、去甄别,如果你随意点来不加选择,往往会一无所获、徒劳无益。博客就是这样一个世界,一个光怪陆离而又精彩纷呈的世界。 写博考验人的意志。我乃一介教书匠,教学任务重、事务多繁杂,一日之中往往不得片刻消闲,有时晚上回到家里,心神松懈特想偷懒,此时,博友们的鼓励和提醒常常回响在我的耳际,那孤灯之下就又闪现我疲惫而幸福的身影。懵懵懂懂、跌跌撞撞之中,开博已经八月有余,这期间我放弃了许多娱乐休闲的时间,在别人嬉戏玩耍消磨光阴的时候,我却静静地在网上写些散文杂谈、时事评论以及教育随笔。有人说我痴,有人骂我傻,可是他又何曾知道遨游在博客的天地里,每日与文字为伴,与时空对话,和大师交流,那是何等的惬意与酣畅。 如果说读书、写作是我的两大爱好,那我还有半个特长,那就是音乐。我是个比较感性的男人,也有点音乐细胞,因而有时会附庸风雅地玩个乐器,唱首老歌。我上的是普师,那时老师只教风琴,不教其它乐器,而我觉得笛子、口琴音色优美,易学易会,也便于携带,于是就买了教材,自学了笛子和口琴演奏法。师范毕业时,除了会弹风琴,我比其他同学多学会了吹奏口琴和笛子,我的相册里至今还保存着二十八年前在邮师礼堂吹笛子的黑白照片。后来我又自学了一段时间的二胡和吉他演奏,可惜的是因为工作忙少练习,上不了“台面”,如今早已生疏了。说到唱歌,总绕不开刚工作时一位姓夏的音乐老师和一位姓朱的音乐爱好者,那时我们常常搅和在一起,你弹我唱,好不快活,今天回想起来仍意犹未尽。结婚以后,我不仅要忙于工作,还要照顾家庭,生存的压力越来越大,这吹口琴、吹笛子、弹琴、唱歌、跳舞之类风雅之事便渐渐淡出了我的生活。尽管如此,在我的心里总还时常想起那段尘封已久的美好往事,于是嗟叹之余偶尔也会从抽屉里翻出那饱受“冷遇”的老旧的乐器,吹上一曲聊以自慰。如果说,喜欢音乐也能勉强算爱好的话,充其量只能算半个。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教师这份工作平常而又烦琐,在繁杂的教学工作之余,适度释放自己,给日益紧张的心灵留下一块栖息地,对于像我这样普通的教师来说是何等的重要。诵读、写作、音乐这两个半爱好,不仅使我放松了身心,增强了自信,陶冶了情操,更丰富了我的知识视野,提高了我的综合能力,使我始终能够保持积极进取的工作状态和健康乐观的生活态度,同时也使我在学生和同行中获得了更多的喜爱和尊重。 人生总要有所追求,但愿业余生活中这两个半爱好给我带来愉悦,带来收获,从而引领我享受到优雅人生所应该达到的美好境界。 学校是语言的世界、艺术的天地,是充满书香氤氲之气的理想场所,是培育下一代的精神殿堂;教师生活其中,不应只是教学的机器,他的一言一行必然会给学生以深刻的影响,因此,教师要做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文化人,以其儒雅的风度、不俗的谈吐和应有的学识、才情给学生以熏陶和感染,这是我写作此文的动机。倘若有什么自我标榜之嫌,还请读者诸君见谅。
病中杂记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今年春天,我突然患上了一种叫面部神经麻痹的疾病,经过一个多月的调理和治疗,现已基本痊愈。 面 瘫 2011年3月23日,我午休后突然感到漱口有些困难,并有涎水从嘴角漏出,妻子一看大呼:“嘴歪了!”我心里一惊,急忙揽镜自照,果然右口角向上斜伸,右眼角吊起,面庞似乎也有些浮肿。这时,我才想起,几天前面部就似乎有些木然,吃饭不太利索,眼睛又红又肿,当时只以为是受凉感冒所致,因而没有放在心上。不想现在糟了,病魔突然袭来,我猝不及防。此时离下午上课还有半个多小时,我急忙骑车向学校赶去。 坚持着上完课,我和妻子来到县人民医院住院部八楼,找到了神经内科张主任医师。他检查了我的眼睑,叫我做几个闭眼睁眼的动作,我感到左眼已经难以完全闭合,然后他又要我鼓腮吐气,我按照他的指令去做,结果气流从左嘴角冲了出来。张主任在询问了我的职业、生活后,面色凝重地对我说:“有问题,可能是面部神经麻痹!你去做个脑电图吧,看有没有其它问题。” 在脑电图室,一位中年女医生先在我的头上戴上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头罩,一根根插上管子,接通了电源,然后在旁边的电脑上观察起图像来。我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头脑中竟一下子生出许多奇怪的可怕的念头来。难熬的几分钟过去了,女医生抬起头来告诉我:“一切正常”,我和妻子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我们将检查的情况告诉张主任,张主任要我到针灸科看看。 针灸科的高医师是个爽快人,他看了一眼说:“面瘫!”所谓“面瘫”即
“面部神经麻痹”,民间俗称“鬼吹风”“风邪”,这种病大多发生在春季。我是教师,要靠“面子”吃饭的,这吊眼歪嘴有碍观瞻,如何是好?高医师看我紧张,一边在我的耳根下贴上一片穴位药膏,一边安慰我:“你先吃药打点滴消炎解毒,下周一来针灸,坚持一段时间会康复的。不过课是不能上了,你要休假静养一段时间。”我的心稍稍平静下来。高医师为我开了药方,又教了我几个皱眉、闭眼、鼓腮的动作,叮嘱我每天勤练习,以配合药物、针灸治疗。 面部神经麻痹不是什么要紧的病,此次患病估计是因为白天教务繁重,晚上赶写博文,精神高度集中,身体过于疲劳,加上风寒侵体,导致了免疫机能下降,面部肌肉“罢工”。看来凡事要适可而止、量力而行,不可违逆生理规律。 针 灸 在药物调理神经五天后,我开始接受中医针灸治疗。 高医师一边翻看我的眼睑,检查我的嘴角,一边认真地对我说:“接下来的针灸可能要持续二三十天,不要心急。”我躺在针灸床上,任凭他在我的左边眼眶、嘴角四周以及手背上扎上十多根银针,然后接通床头仪器的电源,顿时每一根针头就像一只只调皮的小鸟啄食着我脸部每一寸神经。我虽然身体单薄、肌肤消瘦,但身体体征均很正常,这么多年来连感冒都很少得,因此,这扎针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可是如今我别无选择。直面现实战胜病魔,恢复健康的容颜,尽早回到教学岗位上,这是我眼前最要紧的事。 半个多小时的针灸结束了,高医师再次叮嘱我每天除按时针灸外,要记住服药,注意休息,坚持练习皱眉、闭眼、鼓腮这三个动作,以辅助治疗。我点了点头。 又到清明小长假,原本要留在南京和同学踏青赏春的儿子得知我的病情后,执意回家看我。 儿子在家的这几天,每天上午临去医院针灸前,他总要为我戴上口罩和头盔,然后骑电动车送我去医院。针灸开始了,一根根银针又扎在了我的眼角、嘴角和手背上,我躺在病床上,儿子默默陪伴在我身边,看得出他很是不舍。回到家里,儿子让我坐到沙发上,用热毛巾一次次敷在我的脸上,轻轻地按摩,此时,一股暖流直入我的心田。 儿子一直非常喜欢读科幻小说、看动画片,对此我不无微词,我总认为他少不更事,而现在我越来越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不断成长和逐渐成熟。 温 暖 “可亲可敬的 “ “尊敬的 “帅帅的 “彬哥,祝您早日康复。没有您的日子里,生活似乎少了一份轻松与快乐……” 读着这一条条手机短信,拆阅着一封封精美的贺卡,我的心里充满了无言的感动和无尽的幸福。自请假治疗以来,学生们纷纷打来电话要求上门看望,我终于招架不住,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第二天下午,刘露、潘恺、郝悦然一行八人来了,他们生龙活虎的身影和笑意洋溢的青春的面孔,让我感到由衷的欣慰。小何、润炀、荣胜在语文学习上花的工夫不多,书写也有些问题,因此平日里没少让我操心,自然也少不了我的批评。我没想到就是这样的孩子一人拎一件礼品也来看我,并且一见面就微笑着向我深深鞠了一躬。我们的孩子太可爱了,也许他们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对老师的歉意吧。 自病痛突然袭来时,我收获了很多来自亲人、朋友、领导、同事、同学、家长的关心,他们或打来电话,或发来短信,或陪同就医,或登门探视,此情此谊终生不忘。 晚 餐 “老师,您吃晚饭了吗?我们想做饭给您吃。”看着他们诚挚的眼睛,我点了点头,孩子们顿时兴奋起来。我打开冰箱发现只有些冰冻的香肠、咸鱼和腊肉,于是戴上口罩准备下楼去买鸡蛋和蔬菜,机灵的于万万赶紧拦住我,和翟尚云、陈丹丹一起跑下楼去买菜,而潘俊波、陶洋雨则将我按到沙发上坐下,沏了一杯茶让我喝茶,然后挽起袖子开始切肉。不多久,于万万他们买了菜回来了,于是有的拣菜洗菜,有的切菜炒菜,还有的收拾桌面,厨房里响起了锅碗瓢盆丁丁当当的交响曲。 菜做好了,一道道布满了桌面,孩子们围着我在桌边坐下。“大厨”潘俊波端起面前的饮料向我敬“酒”:“ 原以为初中学生年龄还小,思想、心理还不够成熟,我甚至觉得他们对这个世界还一无所知,直到那一天,我从那一次“幸福的晚餐”中才真正明白了孩子们的需要,感受到了他们内心深处对爱的热切的呼唤。 记不清曾经与多少人共进过晚餐,曾经有过多少回倾心的交谈,而那一次晚餐无疑是我人生中最富有、最丰盛、最难忘的一次,它让我感受到了做教师的快乐和幸福。 偏 方 妻子下班回家,一进门就兴冲冲地告诉我一个偏方——用金勾子勾嘴。不等我开口,她就从手上脱下金戒指做成了弯勾,又从包里掏出一小截桃花枝,修剪了一下,用红线缠住了两头,她说:“桃枝避邪,金子活血,你赶紧过来……” “什么呀?歪门邪道!别烦我!”我大光其火,她很是委屈。其实妻子也是关心我,这我是知道的。 同事鲁东老师在得知我的病情后打电话告诉我,淮安楚州有位民间医生采取中药熏蒸的方法治疗“面瘫”效果特灵,他的岳父就是在那里彻底治好的。对于这样的偏方,我心有疑虑,但为了尽快康复,还是决定去楚州一趟。 3月31日上午在服药针灸之后,我和鲁老师坐上了我的朋友朱月晨的小车,驱车80多里,来到了运河岸边一个小门诊部,一位60多岁姓陈的老农将我们迎进屋里,想必他就是传说中的“神医”了。陈医生告诉我,他是老赤脚医生,用祖传秘方专治“面瘫”40年,不仅本省,就是上海、黑龙江、新疆也有不少人来求诊,无一例外全部治愈,他边说边从抽屉里翻出一本破破烂烂的病人记载簿。我大略看了看,上面记载着许多病人就诊的日期、姓名、家庭住址和电话号码。对于这位土郎中的自我标榜我是将信将疑,不过既然来了不妨一试。 陈医生让我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在椅子旁放一张凳子,凳子上置电磁炉。接上电源后,陈医生端来了一只盛满水的平底锅,然后将一个放大了瓶口的椭圆形陶瓷瓶放在锅里,又在瓶子周围围上一片片锅盖,再用毛巾将瓶口围住,置上一只高高的瓶颈。我问:“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呢?”他告诉我是自配的30多味中药材,说着就将半瓶“洋河大曲”倒进了椭圆瓶里,热气很快升腾起来了。陈医生看了看我的脸,将些许研碎了的药物放在我的左手心里,用手帕扎住,叫我手心向下放在瓶颈口上。熏蒸开始了,屋子里充满了中药材的味道,我的手心也开始随着热气的升腾一阵阵灼热起来。半个小时后,他又将剩下的半瓶酒倒进了椭圆形瓶里。如此这般共用掉了两瓶“洋河大曲”,耗时两个小时四十分钟。这期间,陈医生不时用毛巾蘸蘸锅里的热水,往我左脸上热敷按摩,一边按摩一边交待我:忌烟酒麻辣,少说话不受凉多静养,保持乐观心情。一个月后再来一趟,保准百分百痊愈。听了“神医”的这番话,我的心里很高兴。 熏蒸结束后,陈医生又将一小包药物装在一个小塑料袋里递给我,要我回家按照说明敷贴。告别陈医生,离开运河岸边的那家门诊部,已是下午一点多钟。 我一边接受中医针灸,一边按民间偏方熏蒸,不久病情大为好转,我的心情也随之舒畅起来。 复 课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我先前根本无法闭合的左眼现在也能闭上了,只是松松垮垮的很没力,而嘴角歪斜程度也有明显好转,但不能笑,否则立马显得面目“狰狞”。医生叮嘱我继续针灸并再静养两周,可是想到学生们的期待,我还是决定提前到校上课。请不要用“高尚”这样的词眼形容我,我只是是个平凡的教师,我知道换了别人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我知道此时的自己真的很狼狈:脸部浮肿泛黄,左耳际一张穴位帖,嘴巴虽然基本取得了平衡,但眼睛很是无力,病恹恹地耷拉着,没有什么光泽,而神情因为生病又是那样的木然,这样的形象我从没有过的。平常上课前,我往往先净面、梳头,然后精神焕发地夹着书本讲义,微笑着走向教室,而今天……我觉得很对不住学生。但是孩子们显然忽略了我“糟糕”的形象,表现出的是一种激动和兴奋,这从他们热烈而持久的掌声中可以判断出来。“亲其师信其道”,这堂课孩子们听得非常认真,配合得特别默契,尽管我的声音是那样的低沉而又缺乏激情。 从这个班到那个班,我连上了两节课,也连续感受到了孩子们的可爱和做教师的幸福。两节课下来,我很累,当然也很高兴。 回顾病痛突然袭来时的情景,我对生活有了新的认识。生活就像一台戏,一台无法彩排的戏,生活能否精彩或顺利演绎下去,健康是其首要条件。没有了健康的身体,工作就无从谈起,生活就失去了根基,就是沉闷乏味甚至是一潭死水。有了健康的身体、健全的心理,才会有充沛的精力、愉快的心情,也才能积极地工作和快乐地生活,而这需要自己适度的锻炼和精心的呵护。 生活就像一片田地,一片需要浇灌的田地,而情谊就是滋润、浇灌它的宝贵的养料。人生总会遭逢病痛,一次登门探视是情谊,一回陪同寻医是情谊,一捧娇艳的鲜花是情谊,一句真诚的劝慰是情谊,一条鼓励的短信是情谊,一个关注的眼神、一只竖起的大拇指也是情谊……这点点滴滴温暖人心的情谊我将铭记在心、珍藏永远。生活虽然平常,但生活因为有了这份真诚的情谊才显得美好而动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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