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春节,家家户户照例包汤圆,吃汤圆。当全家沉浸于包汤圆吃汤圆的节日氛围时,我的心头总是漾起一缕缕酸楚的甜蜜…… 记得十岁那年除夕,母亲拿出平时积攒的一罐皮糠,用清水调成糊状,贴成一锅黄澄澄的圆饼。大年初一清晨,一家人就着白开水吃糠饼。糠饼就算是象征性的“汤圆”了。 我读初中时,家境仍然比较困难。但每逢春节,母亲总要想方设法为全家包一些素馅汤圆。随后,全家人又能吃上些许肉馅汤圆了。我最喜欢母亲包的荤素合馅汤圆。青菜、肉泥、百叶、姜末拌的馅,色、香、味俱佳。 母亲包汤圆的动作及其麻利。我总是痴迷地看着母亲旋转飞舞的双手,像玩魔术似的搓成一个个光亮的汤圆。并把它们整齐地码在竹筛里。一边是鸭蛋形的素馅汤圆,一边是圆球状的荤素合馅汤圆。我目不转睛地欣赏着一个个小巧玲珑的艺术品。时而一本正经地一一点数或拍手叫绝;时而手指摸摸或鼻翼嗅嗅那白瓷般的神奇玩意;时而模仿母亲的动作捏成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圆”,博得一家人开怀大笑。 随后便眼巴巴地等待煮汤圆,吃汤圆。家乡习俗,除夕包汤圆,大年小年吃汤圆。然而,母亲总要给她最宠爱的小馋猫先煮几个尝尝鲜。母亲煮汤圆很熟稔,“滚水下,文火煮。”煮的汤圆盛在碗里有模有样不变形,吃在嘴里软糯可口有滋味。 母亲终于走完生命的最后旅程。我比一般同龄人失去母爱早。我再也吃不到母亲亲手包的汤圆了。然而,母亲的手艺和母亲的爱心却遗传下来。每年春节,我们一家人照例吃到二姐送包的美味爽口的汤圆。 兄妹六个母亲最疼我,而哥姐也最宠我。尤其是二姐对我宠爱有加。我刚成立小家庭不久,有了六个月的女儿。母亲突然离我而去,我几乎痛不欲生。是二姐用母亲般的爱抚慰我痛断的心肠。母亲去世三十七年,不管宿舍搬到哪里,不管家居多么偏远、闭塞,无论是风雨寒霜,还是冰天雪地,每年冬至、除夕二姐照例给我们一家包汤圆,送汤圆。 后来,二姐腿脚不便,就让二姐夫或侄儿骑单车送来满满一柳篮鸭蛋形白里透亮的大汤圆。 说来揪人心肺。十多年前二姐夫不幸患了癌症,连续动了两次大手术。除夕那天,躺在病榻上养病的二姐夫仍然未有忘记给我们送汤圆。他催二姐先为我们包好汤圆,装在一个漂亮的竹篮里,用干净的毛巾罩在篮口上。然后,我那已过花甲之年的二姐夫便提着一篮汤圆,冒着凛冽的寒风,从三新村步行几里路送到鲁垛镇教师宿舍——我的家。接过二姐夫手里的篮子,我不禁潸然泪下,嚼着二姐夫送的汤圆,感到刻骨的香浓和铭心的酸涩。 二姐夫逝世后,二姐随儿女住到县城。二姐每年冬至或除夕照例给我们送汤圆。不管是亲友送的还是在农贸市场买的糯米粉,包汤圆都要摊小妹一份。 已过古稀之年的二姐虽然身体比年轻人结实,我还是三令五申要她绝不要再给我们送汤圆了。小妹什么馅的汤圆都会做,我不能给老姐送汤圆已很惭愧了。然而,二姐不是掂记着我的“头风病”,就是念叨着我的“手皲症”。别说冬至、除夕送汤圆,平时都要骑三轮车从宜园别墅到世纪园看我几趟,顺便给我捎一袋我喜欢吃的芝麻、菜肉馅汤圆或刚出锅的鲜美老鸭汤及许多在庭院自种的新鲜蔬菜。让我们一家享用好几天。 接过二姐手里鼓鼓一袋球形釉光闪烁的汤圆,眼睛湿润。品着二姐送的“母亲版”的香喷喷的汤圆,百感交集。二姐包的汤圆比母亲包的汤圆肉满油足,配料齐全,花式多样。母亲在天之灵,定会无比慰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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