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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芙蓉轶事

2013-11-10 09:26| 发布者: 今日宝应网| 查看: 795| 评论: 0|来自: 今日宝应网

风流千古话采莲

试问竹枝词,何如采莲曲?”有人说:“诗言志。”这主要是文人的见解,而流行于老百姓中的民歌,绝大多数却是“诗言爱”。如《诗经》中的许多诗篇都用比兴的手法,借花草信物来传递爱情。南朝以后的《采莲曲》继承了《诗经》的传统,都是情景交融的爱情之歌,世代相传,历朝不衰。后来历代诗人几乎皆作采莲曲,不可胜数,其中出现了大量的佳作。

但采莲活动虽盛于六朝,却非始于六朝。因为“汉乐府”中已有《涉江采芙蓉》诗,还有一首著名的《江南可采莲》,诗云:“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我初读这首古诗有点莫名其妙,后来恍然大悟,原来这是采莲时唱的民歌,前三句是荷塘中间的姑娘领唱,后四句为其他女伴在四面和唱,其热闹的场面如在眼前。1978年四川新都马家乡出土的东汉墓室画像砖上有众女采莲图,这都证明远在汉代采莲习俗已从个体的生产活动上升为集体的娱乐活动。

采莲本是民间习俗,隋唐时这一娱乐活动又传入宫中。隋炀帝下扬州,在江都行宫夏季命许多宫女采莲玩耍以为乐。陈陶《古莲塘》诗叹曰:“阖闾宫娃能采莲,明珠作佩龙为船。三千巧笑不复见,江头废苑花年年。”唐代宫中也有集体采莲之举,唐太宗《采芙蓉》曾记述:“结伴戏芳塘,携手上雕航。船移分细浪,风散动浮香。游莺无定曲,惊凫有乱行。莲稀钏声断,水广棹歌长。栖乌还密树,泛流归建章。”建章,宫殿名;雕航,宫中画舫,自是比民间富贵了。

《采莲曲》本是配曲传唱的乐府旧题,《乐府诗集》归之于“清商曲辞”类。据《古今乐录》载:南朝梁天监十一年(512)冬,梁武帝萧衍改《西曲》,制《江南弄》七曲,曰江南弄、龙笛曲、采莲曲、凤笙曲、采菱曲、游女曲、朝云曲。其三《采莲曲》云:“游戏五湖采莲归,发花田叶芳袭衣。为君艳歌世所稀。世所稀,有如玉。江南弄,采莲曲。”此题后代拟作甚多,梁代作者尤多,内容大多描写江南水乡风光,江南采莲女的劳动生活情态,以及她们对纯洁美好的爱情的追求。到唐朝崔国辅、王昌龄等又用五、七言绝句形式,清新活泼,影响颇广。下面试举两例:

南朝梁·萧纲《采莲曲》:“晚日照空矶,采莲承晚晖。风起湖难度,莲多采未稀。棹动芙蓉落,船移白鹭飞。荷丝傍绕腕,菱角远牵衣。”

唐王昌龄《采莲曲》:“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此外尚有一种《张静婉采莲曲》,也是乐府旧曲,属清商曲辞。据《梁书》载:“时有乐师羊侃,家有舞女张静婉,其‘容色绝世,腰围一尺六寸,时人咸称能作掌上舞。’羊侃为之自造《采莲》、《棹歌》两曲,颇有新致,由张演唱,乐府称为《张静婉采莲曲》。”羊曲已佚,唐代温庭筠仿制了一曲,720句,大约保持了原调的风味。

有人问:“采莲”究竞是指采荷花、还是收莲蓬?其实古来两者兼而有之。就生产而言自然是收摘莲蓬,采集莲子。但作为娱乐则多为采荷花,荷花采多了并无大用,有数枝插瓶以为观赏也就足够了,所以实际上是借采莲而作游湖娱乐。古诗中有《涉江采芙蓉》云:“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是指一位姑娘采了荷花想送给她远方的情郎。南朝齐诗《西洲曲》云:“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这里指的是秋天收摘莲蓬。唐鲍溶《采莲曲》云:“弄舟去来南塘水,荷叶映身摘莲子。”也是说的采莲子。清代孙汝兰有《百尺楼》诗:“郎去采莲花,侬去收莲子。莲子同心共一房,侬可如莲子? 侬去采莲花,郎去收莲子。莲子同房各一心,郎莫如莲子!”男女同行,花实并采,又借女子口吻,希望情郎对她不要变心,描写她矛盾的心理,实在是妙绝。

采莲活动充分表现了水乡姑娘的活泼美丽,历代诗人都舍不得放过这样美好的创着题材,并加以尽情的赞美:

如唐·王昌龄《采莲曲》:“吴姬越艳楚王妃,争弄莲舟水湿衣。来时浦口花迎入,采罢江头月送归。”

周愤《逢邻女》:“日高邻女笑相逢,半束罗裙半露胸。莫向秋池照绿水,倒影羞杀白芙蓉。”

五代李《南乡子》:“乘彩舫,过莲塘,棹歌惊起睡鸳鸯。游女带香偎伴笑,争窈窕,竞折团荷遮晚照。”把采莲女的天真烂漫写得淋漓尽致。

宋·欧阳修《荷叶》:“池面风味波潋潋,波间露下叶田田。谁于水面张青盖,罩却红妆唱采莲。”

元·吾丘衍《古采莲》:“湿风吹花生冷香,冯夷为舞冰丝裳,霏霏粉金飘晚塘。浮兰舟,鼓桂楫。歌采莲,为君发:迟迟归来弄明月。”

明·熊卓《采莲曲》:“采莲复采莲,盈盈水中路。鸳鸯触叶飞,卸下团团露。”

明·许成名《藕花》:“藕花塘上雨霏霏,无数莲房著水垂。羞见鸳鸯交颈卧,却将荷叶盖头归。”

清·徐倬《采莲曲》:“溪女盈盈朝浣纱,单衫玉腕荡舟斜,含情含怨折荷华。折荷华,遗所思。望不来,吹参差。”

明代冯梦龙《古今小说》中更有一段俗语顺口溜:“采莲阿姐斗梳妆,好似红莲与个白莲争。红莲自夸颜色好,白莲自道粉花香。粉花香,粉花香,爱花人一见便来抢。”

采莲活动又是大姑娘小伙子们谈情说爱的好机会,姑娘们则借鸳鸯来表露自己的心迹。这在南朝诸多的《采莲曲》中已有体现,表现得委婉而含蓄,后来诗词对爱情的描写却更为直率。

如唐·白居易《采莲曲》:“菱叶萦波荷风,荷花深处小船通。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

皇甫松《采莲子》:“船动湖光滟滟秋,贪看年少信船流。无端隔水抛莲子,遥被人知半日羞。”

明·常伦《采莲曲》:“棹发千花动,风传一水香。傍人持并蒂,含笑打鸳鸯。”

清·吴锡麟《虞美人》:“寻莲觅藕风波里,本是同根蒂。姻缘只赖一丝牵,但愿郎心如藕妾如莲。 带头绾个成双结,莫与闲鸥说。将家来住水云乡,为道买邻难得遇鸳鸯。”

汉族水乡地区由古迄今的采莲活动,正如西双版纳傣族的“泼水节”,大理白族的“三月街”,实在是一个富于生活情趣而又充满诗情画意的活动。

何谓“莲花似六郎”

有人说:“第一个以花比美女者是天才,第二个是庸才,第三个则是蠢才。”然而以荷花比美人却是层出不穷,古今一脉相承,那岂不成为代代不乏蠢才了么?这些“蠢材”都是痴情的男人,他们并非好色,而是爱美,现试举数例为证:

汉代《西京杂记》:“卓文君脸际常若芙蓉。”

唐代王昌龄《越女》诗:“摘取芙蓉花,莫摘芙蓉叶。将归问夫婿,颜色何如妾?”又有《采莲曲》:“钱塘江畔是谁家?江上女儿全胜花。”

五代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载:“都中有名姬楚莲香者,国色无双,貌若莲花,每出则蜂蝶相随,盖慕其香也。”

白居易《长恨歌》称杨贵妃“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

宋代杨万里咏荷“恰似汉殿三千女,半是浓妆半淡妆。”

清代宋咏白莲“宛湘妃独立,轻绡掩映,明珰缀,波光照。”

现代朱自清称月下荷花“如刚出浴的美人。”

或以花比美人,或以美人比花,代代相传,举不胜举,可谓千古相袭,世代不衰。然而在唐代武则天则以荷花比男子,这就是“莲花似六郎”的故事,实在是一种异乎寻常的审美观,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既然男人喜欢女人,看来女人也是喜欢男人的。

在整个生物界,性是产生爱和美的一种原动力。动植物进化到有性繁殖即分出雌雄性别以后愈变愈美。植物的花朵之所以那样鲜艳芬芳,完全是为了吸引昆虫来传粉授精。雄性动物为求偶而进行格斗,也促进了物种体质的进化。而人的爱美之心,首先源于性爱择偶的需要,而后才谈得上对其他美的物象的欣赏。所以性不但保持了物种的延续,而且对美的发展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在物种的遗传和变异中,遗传保留原型,变异则趋于进化,变异越大就越美。昆虫中变异最大的是蝴蝶,千变万化,五彩缤纷,有“空中花朵”之誉。而美丽的金鱼则完全是人工培育的变异品种,有“水中花朵”之称。植物之中的荷花、牡丹、菊花、月季数以千计的美丽品种,绝大多数是人工培育的。达尔文进化论的名著《物种起源》就曾举中国的金鱼和菊花作为例证。

自有人类以后,美的观念也就随之产生了。关于人的起源的神话就有性别的崇拜。西方是男性造人说,基督教《圣经》中称:上帝(注意,上帝本身就是男性)创造了日月,而后又创造出一个男人,起名曰亚当;在他的身上抽出一根肋骨变成一个女人,起名曰夏娃。他们赤身裸体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天国伊甸园里。后来夏娃受蛇的诱惑偷吃了禁果而知羞耻,识善恶,上帝便把他们逐出了天国,来到人间结为夫妻,繁衍了人类。这种传说保留了父系氏族社会的男权意识。中国则是女性造人说,古代神话称女娲在炼石补天之余,又用黄土捏出人来,后嫌捏得太慢,便用绳索蘸了泥浆甩成许多泥点,一个泥点就变成了一个人,据说后来的富人都是她捏出来的,而穷人则是她甩出来的泥点变的,这当是母系氏族社会遗留的痕迹了。在科学界,一般古人类学家都认定人是从森林古猿进化来的。恩格斯提出了“劳动创造了人”的著名论断。

在美的体现上动物和人产生了一定的差异性,动物以雄性为美,人类则更注重女性美。例如雄狮的颈部有威武的鬃毛,雄象有长长的象牙,雄鹿有美丽的鹿角,雄孔雀有能开屏的漂亮的尾羽,雄锦鸡有金色的羽毛,雄鸳鸯有五彩的衣裳,······这些都是雌性没有的,就是雄鸡也比母鸡美。这种现象的出现是亿万年优胜劣汰自然选择的结果。在交配季节雄鸟需要在雌鸟面前卖力地表现自身的美,这是文斗。而兽类则是武斗了,雄性之间要展开激烈的格斗,胜者为王,便拥有了数十甚至数百的所有雌性,败者一个“老婆”都得不到,只好灰溜溜地逃走。这固然不公平,但在物竞天择的大自然中,这种原始的本能无疑地有益于种族的进化。人类中最像野兽的是皇帝,倚仗权力夺取天下的美女,选出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还加三千宫娥彩女来侍奉他。

人类社会发展到现代实行了一夫一妻制,在爱美方面女人占有绝对的优势,五颜六色,花枝招展。众多的发型和时装,大量的化妆品和珠宝首饰,基本上是为女人服务的。影视上的女明星最能招徕观众,新华书店卖的画,书籍杂志的封面,无数的商品广告,几乎都被美女垄断了。人类这种变态心理的形成是长期男权主义的结果,因为这种畸形现象其实是满足了男人的欣赏需求。所以世世代代以花来比美女就毫不足怪了。

据传武则天也是很美的,传说洛阳龙门石窟中的卢舍那大佛就是照她的脸型雕刻而成的。她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凭心而论她在位五十年颇有政绩,使经济文化持续上升,在“贞观之治”和“开元之治”间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这是值得肯定的。武氏为后人所非者,一是任用酷吏,发明种种酷刑对付大臣;二是宠幸男妃,生活奢侈腐化。她想男人做皇帝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做皇帝为什么就不能有几个男妃呢?朝中有张易之、张昌宗弟兄,定州义丰人,人称易之为五郎,昌宗为六郎。二人同仕于武后朝,出入宫中,为武后的宠臣,武则天年迈后政事多委昌宗弟兄。神龙元年,中宗复位,二人被杀。张昌宗因貌美得宠于武后。武则天夸他“六郎貌似莲花”,世人传为美谈,内史杨再思见昌宗得宠,又来对他阿谀奉承。刘肃《大唐新语·谀佞》载:“武则天见张昌宗貌美,誉之曰:‘六郎貌似莲花。’后内史杨再思更谀之曰:‘人言六郎似莲花,非也,正谓莲花似六郎耳。’”又《旧唐书·杨再思传》亦载:“张昌宗以姿貌见宠幸于武后,再思便谀之曰:‘人言六郎面似莲花,再思以为莲花似六郎,非六郎似莲花也。’”后世遂以“六郎”、“张郎”作为莲花的一种代称。

而今北京西郊有“六郎庄”,并非张昌宗的故里,是因盛产荷花而得此名。该庄生产有一种名扬四海的白酒,称《莲花白》,采用鲜荷花瓣与冰糖浸泡入酒,是一种既清火又能使面容白嫩的著名药酒。

历史上对“莲花似六郎”这一典故褒贬不一。其一,男子当以阳刚为美,女子则以阴柔为美,以花比美女是顺理成章,比男人为花未免就不对路数,觉得别扭。其二,张昌宗以貌取宠已被朝中大臣瞧不起,如果单是武则天夸他一句“六郎貌似莲花”倒也罢了,偏又冒出个佞臣杨再思来拍几句马屁,格调岂不又低了三分?明代的唐伯虎对此大不以为然,并作《莲花似六郎论》痛加抨击:“呜呼!莲花之与六郎,似耶不似耶?纵令似之,武氏可得而幸耶?纵令幸之,再思何得而谀耶?以人臣侍女主,黩也,昌宗之罪也;以女主宠人臣,淫也,武氏之罪也;以朝官谀嬖幸,谄也,再思之罪也。······夫莲之脱青泥而标绿水,可谓亭亭物外矣,岂六郎之淫秽可比耶?”

在后来咏荷诗中,亦常用此典。例如明代画家沈周《并蒂莲》:“耶溪新绿露娇痴,两面红妆倚一枝。水月精魂同结愿,风花情性合相思。赵家阿妹春眠起,杨氏诸姨晚浴时。今日六郎憔悴尽,为渠还赋断肠诗。”

 “三寸金莲”的由来

旧中国妇女缠足的习俗,俗称裹小脚,美其名曰“三寸金莲”。鲁迅笔下“细脚伶仃的圆规——豆腐西施”即为其一例。此种陋习到“辛亥革命”和“五四运动”才被废止。

一般认为缠足之举始于唐代,令女人裹足,行走时更增婀娜姿态,其实非也。只要我们考察一下唐代大量的宫女陶俑及唐代的仕女画,如张萱的《虢夫人游春图》、周的《簪花仕女图》等,都是穿着“蝴蝶头”鞋子的大脚。阎立本的《步辇图》中众多的宫女裙不遮足,全是穿着软底靴的大脚。敦煌壁画中裸体的唐代舞妓和飞天尽作赤脚,也都是一双天足。这些实物的例证都证明着大唐帝国的妇女比较开放,有坦胸之衣,但不裹小脚。宋以后仕女画(如明代唐伯虎的《孟蜀宫妓图》)则都是长裙拖地,足露一点,不见高翘的鞋头,很明显是穿着弓鞋的小脚了。明清绣像小说插图里的武将也都成了大头小脚的模样。可见缠足是唐以后的事。

我经考证,发现“金莲”和“三寸金莲”并不是一回事。“金莲”本泛指女子的“纤足”,“三寸金莲”才专指女人的裹小脚。前者始于隋唐以前南北朝时的齐东昏侯;后者始于唐以后五代时的南唐后主李煜,前后相差四百七十年。此两者都是乱世之中的小朝廷贪图玩乐的昏君别出心裁的无聊游戏,居然迎合了后人不正常的审美心理,而在北宋中叶得以普遍推广。

南朝齐东昏侯萧宝卷(499501年在位)有爱妃潘玉儿,苗条轻盈,美艳风流,甚为得宠。沉湎于声色犬马的东昏侯便不断变换花样以博取她的欢心。《南史·齐·东昏侯记》云:“帝又以金为莲花以贴地,令潘贵妃行其上,曰:此步步生莲花也。”可谓罗袜生尘,香步微微,雍容华贵,意态风流。可惜好景不长,两年后齐便被梁所灭。从此后人们便专以“金莲”指女子纤足,称美人脚步为“莲步”。又称女子的纤手为“玉笋”。唐李商隐《隋宫守岁》诗:“昭阳第一倾城客,不踏金莲不肯来。”本于此。韩偓《屐子》诗:“六寸肤圆光致致,白罗绣袜红花里。南朝天子欠风流,却重金莲轻绿屐。”写女子的脚是六寸,而不是三寸。南宋方千里有《花犯》一词云:“ 腰肢小,腮痕嫩,更堪飘坠。风流事,旧宫暗锁,谁复见、尘生香步里。漫叹息、玉儿何许,繁华空逝水。”“玉儿”即潘贵妃,由荷花飘坠想到莲步远去,由齐亡想到北宋的灭亡,可谓故国神伤,不堪回首。

妇女的社会地位和女性美的不同体现方式,实际上是一个民族政治上开明还是保守,国力上强盛还是衰微的反映。我在《唐“开元之治”是中国封建发展史的最高峰》一文中曾推论:周秦是中国封建社会的发生期。汉唐是中国封建社会的上升期,唐前期是中国封建社会的鼎盛时期,当时走在全世界的最前列。宋元是封建社会的下降期,有宋两朝守内虚外,积贫积弱,一直被动挨打;元代有武功而欠文治,民族压迫严重,政治黑暗所以不长久。明清已经进入封建社会的没落期,特别是明中叶扼杀了资本主义萌芽以后,中国便落后于西方新兴的资本主义列强,清初的“康乾盛世”只是夕阳的辉煌。在妇女问题上也很明显,唐以前政治比较开明,对妇女压迫较少,妇女能够参政,所以中国历史上的名女子多数出在唐以前,如“中国四大美人”西施、王昭君、貂蝉、杨贵妃;女政治家吕后、武则天;女外交家细君、冯文成公主;才女蔡文姬、谢道蕴、薛涛等,都是唐以前人。宋以后不让女人干预朝政,甚至要关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妇女在现实社会中得不到应有的地位,便被大量反映在小说、戏剧、评话等文学作品中。如“杨门女将”、“金陵十二钗”和关汉卿笔下的众多女性等。在开放的唐代虽以“金莲”比女子的素足,事实上并未兴起缠足之风。缠足是唐以后的事。李白诗有“耶溪女儿足如雪,”“两足白如霜,不着鸦头袜。”等句,肯定是天足,而非“三寸金莲”。

缠足之举始于五代南唐李后主。南唐后主李煜(937978),昏庸无能而极富才艺,961年他即位以后不思富国强兵,一味尊崇宋朝以求苟安,975年宋军破金陵(南京),他被俘到汴京(开封)封违命侯,写了不少反映亡国之痛的词作,具有极高的艺术成就。如《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978年他被宋太宗用药毒死。

李煜即位之初,在强宋的威胁下不思振作,反而沉湎于酒色之中。他有个宫女名(音YAO)娘,轻盈善舞,用布把脚裹得纤小弯曲如新月一般,穿着白袜在六尺高的金制莲花台上翩翩起舞,飘然有仙女凌云之态。清代余怀《妇人鞋袜考》云:“考之缠足起于南唐李后主。后主有宫嫔娘,纤丽善舞,乃命作莲台,高六尺,饰以珍宝、绥带、缨络。中又作金色瑞莲,令娘以帛缠足,令纤小屈上作新月状,著素袜行舞莲中,回旋有凌云之态,诗称‘莲中花更好,云里月常新’。由是人多效之,此缠足所自始也”。

缠足之风的盛行则是在北宋中叶,北宋张邦基《墨庄漫录》载:“妇人缠足起于近世,前世所传,皆无所自。南京齐东侯为潘贵妃凿金为莲花以帖地,令妃行其上曰:‘此步步生莲花也’,然亦未言其弓小也。古乐府《玉台新咏》皆六朝词人纤艳之言,类多体壮美人容色之姝丽,及言妆饰之华美与眉目唇口腰肢手指之类,无一言称缠足者。如唐之杜牧之、李白、李商隐之辈,作诗多言闺帏之事,亦无及此者。韩《香奁集》有咏鞋子诗云:‘六寸肤圆光,纤纤唐尺短’。以今校之亦自小也,然当是天足,因不言其弓鞋,更未言三寸,非缠足也。惟《道山新闻》云:李后主宫嫔有娘白布裹脚纤小如月,由是人皆效之,以纤弓为妙,以此知札脚自五代以来方为之。熙宁、元丰以前人犹为者少;近年则人人相效,以不为者为耻矣。”南宋杨万里《诚斋杂记》有“细尺裁量减四分,纤纤玉笋裹轻云”之句,卢炳《踏莎行》又云:“明眸剪出玉为肌,凤鞋弓小金莲窄。”说明缠足之风在宋代已普及了。

为什么缠足之风没有兴起于唐代而流行于宋代呢?因为唐宋审美情趣截然不同。恢宏大度的汉唐气派一直是中国人的骄傲并且为外国人所尊崇,华夏族被称为汉族,华侨被称为“唐人”,皆是汉唐遗风。以对女性美的看法而言,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女子以瘦为美,有“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的故事。汉代又有纤瘦轻盈的赵飞燕能作掌上舞之说。到了唐代改革开放,国力强盛,帝王好良马,并有打马球运动。女子以肥为美,杨玉环即是代表,史有“环肥燕瘦”之说。唐代仕女画中的女子都是丰腴健壮的,而且多著袒胸服装。到了守内虚外、积贫积弱的宋代,女子又以“人比黄花瘦”为美,服装更是裹得严严实实。唐人爱那雍容华丽的“富贵花”牡丹,宋人则更崇尚瘦骨峥嵘、凌寒傲雪的富于节操美的梅花。唐诗清新通俗,宋词格律复杂、用典多,意生涩。唐代三教九流兼收并蓄,思想解放,如大诗人王维信佛,李白修道,杜甫崇儒,虽意识形态不同,创作同样光辉灿烂。宋代程朱理学盛行,思想趋于保守。唐代闺训不严,尚有自由恋爱之风,武则天、杨贵妃等人宫中风流韵事不绝,民间则有“红叶题诗”、“人面桃花”等故事被人传为美谈。从半裸体的胡旋舞到敦煌壁画中的祼体飞天,都又见出唐代开放的程度。而宋代则闺训极严,封建礼教压迫加重,妇女非迫于生计都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物。即以舞蹈而言,唐代杨贵妃那高尚大雅、飘然若仙的《霓裳羽衣舞》;从中亚引进的奔放热烈的丝路花雨《波斯舞》;以及英姿飒爽、清新刚健的“公孙大娘舞剑器”等,都显示了开放振兴的大唐风范,这是五代以后的“金莲舞”所不能比拟的。缠足之举表面上是美容,实则上是加强对妇女的控制压迫,它在思想开放的唐代没有发展的气候,却在封建礼教得到强化、要求妇女“三从四德”的宋代被普及了。可以说这种陋习是伴随着中国封建社会的衰弱产生并发展的,是一种极为落后的行为。清初康熙皇帝曾下令废除妇女缠足,但世风形成,未能扭转,康熙七年罢禁。世人笑曰:“男降女不降。”意谓男人的头发被清兵剃掉了(清兵入关对汉人是“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女人的脚并未放开,甚至后来连满族女子也学着缠足了。

发达的民族总是追求健康的美。奥林匹克运动的发源地古希腊的人民,崇尚运动与健美,据说最初体育比赛,运动员是裸体的,得胜者便为之塑像,因而为后世留下了大量精美的古希腊人体雕塑,成为全世界的瑰宝和“后世不可企及的艺术典范”(马克思语)。西方少女束腰、穿高跟鞋,以强化自身的曲线美。而旧中国的女子却是束胸、裹小脚,以平胸削肩为美。

这种违反人性、颠倒美丑、摧残妇女的缠足陋习,这种在中国时兴了一千余年的“三寸金莲”,给妇女身心以极大的摧残。女孩要把脚裹成畸形是十分疼痛的,明代周实《沁园春》即曾写道:“心事重重,脚跟传出,微露深藏总有情。凭谁诉,记搓摩五更,含泪盈盈。”旧社会有句俗话:“要得小脚摇,眼泪哭一瓢。”

此种陋习在“辛亥革命”和“五四运动”中,随着封建社会被推翻和妇女被解放而终于被革除。拿破仑说:“中国是一个酣睡的雄狮,一旦它醒来,就会发出震撼世界的力量。”冯骥才先生说:“三寸金莲作为一种象征,展示古老文化以怎样的形态,牢牢束缚着中国人的心灵,显示出封建的落后性。这是一种悲剧。我是把三寸金莲的命运做为民族心灵的命运来写的。企望通过一种冷峻彻底的文化反省,推动民族灵魂的自我拯救和再造,斩断心底的古老锁链,心无负载地面对当今明达宽阔的世界。”“前事不忘,后世之师。”大唐帝国之所以能走在当时世界的最前列,是改革开放、兼收并蓄的成果。今天我们更应当扬弃自身的缺点,最大限度地吸取外国一切先进的东西,来滋养壮大我们的国家。在改革开放的大潮面前,我们千万不能象那“三寸金莲”的小脚女人那样裹足不前、故步自封。

秋风万里芙蓉国

九嶷山上白云飞,帝子乘风下翠微。

斑竹一枝千滴泪,红霞万朵百重衣。

洞庭波涌连天雪,长岛人歌动地诗。

我欲因之梦寥廓,芙蓉国里尽朝晖。

——毛泽东:《七律·答友人》

毛主席这诗中所说的“芙蓉国”究竟是指什么地方呢?原来这是湖南省的别称。

湖南地多芙蓉,所以古有芙蓉国之誉。但芙蓉又有两种:一指荷花,别名芙蓉,又称水芙蓉。另一种叫木芙蓉,是生于水边陆地的灌木,可与荷花相比美。《广群芳谱》说:“此花清姿雅质,独殿众芳,秋江寂寞,不怨东风,可称候命君子矣。”不过荷花别称芙蓉是早在汉代以前,木芙蓉抢夺其名却是唐代的事,加个“木”字以示区别,看样子它自认很美,又生于水畔,要与荷花一比高低。

古人云:“大将有万夫莫挡之勇,诗人具千古留芳之力。如江南三大名楼黄鹤楼、岳阳楼、滕王阁都是得力于古人的诗文名篇而享盛誉于海内外。湖南之所以被称为“芙蓉国”,也是源于唐代诗人谭用之的一首诗《秋宿湘江遇雨》:

江上阴云锁梦魂,江边深夜舞刘琨。

秋风万里芙蓉国,暮雨千家薜荔村。

乡思不堪悲桔柚,旅游谁惜重王孙。

渔人相见不相问,长留一声归岛门。

湖南既多木芙蓉,又多荷花,后人一般都认为“芙蓉国”是水芙蓉(荷花)与木芙蓉都包括在内的。

其实这两种花开放时间并不相同,荷是夏季名花,属睡莲科莲属水生草本花卉;木芙蓉是秋季名花,属锦葵科木槿属陆生木本花卉,所以两者虽同名而实不同类,古人往往不加区别一概而论。如宋代杨泽民有《塞翁吟》一首兼咏两种芙蓉,可谓妙绝:“院宇临池水,桥边绕水朦胧。桥左右,水西东,水木两芙蓉。低疑洛浦凌波,高如弄玉凌空。叶百迭,蕊千重,更都染轻红。”元代萨都剌游湖南洞庭湖作《芙蓉曲》:“秋江渺渺芙蓉芳,秋江女儿将断肠。绛袍春浅护云暖,翠袖日暮迎风凉。鲤鱼吹浪江波白,霜落洞庭飞木叶。荡舟何处采莲人,爱惜芙蓉好颜色。”

这“芙蓉国”历史悠久、物产富饶,素有“湖广熟,天下足”的美誉;又有“惟楚有才,于斯为盛”之说。在唐代,与韩愈共同倡导“古文运动”的大文豪柳宗元,可谓与“芙蓉国”结下了不解之缘。柳宗元曾被贬到湖南零陵做了十年永州司马。“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写出了他清高孤傲的心理。而这时他创作的《永州八记》却被后人视为小景散文之冠。

才华盖世的柳宗元在而立不惑之年,却受权贵的排挤被贬到荒寒边远的湘西永州。这时,出污不染高风亮节的荷花引起了他内心的共鸣,他挥毫题咏道:“根开荷花一茎香,平生遭际实堪伤。自从被贬零陵地,终使未得返故乡。”秋天到来,风露繁多,湘西水岸的木芙蓉却依然生长茂盛,傲霜怒放,这种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又使他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宽解了凄苦苍凉的心境和孤寂抑郁的情怀。他在湘西写了大量的芙蓉诗,试举一例:“新亭俯朱槛,嘉木开芙蓉。清香晨风远,异彩寒露浓。潇洒出人世,低昂多异容。尝闻色空喻,造化难为工。留连秋月晏,迢递来山中。”

此外以芙蓉为名者,如五代后蜀主孟昶下令在成都全城遍插木芙蓉,连绵四十余里,高下相照,宛若锦绣,当时称为天下奇观,因此成都又被称为“芙蓉城”,简称“蓉城”。另外江苏镇江唐代有芙蓉楼,后不存。无锡西北宋代有芙蓉湖,明万历时筑堤围护,称芙蓉堤,后水涸。浙江温州一带的瓯江,两岸多芙蓉,美其名曰芙蓉江。

妙趣横生的芙蓉镇

1988719,上海电影制片厂拍摄的影片《芙蓉镇》在第22届卡罗维发利国际电影节上荣获大奖。执导该片的著名电影导演谢晋满面春风地抱着一个34斤重的水晶球,这是中国影片首次获卡罗维发利国际电影节最高奖。

轰动一时的反映文化大革命岁月的影片《芙蓉镇》,由刘晓庆主演“米豆腐西施”胡玉音,徐松子扮演造反上台的女革命委员会主任李国香。这部片子生动地反映了那个颠倒是非,令人啼笑皆非的十年动乱,在国内引起了强烈的反响。然而,您可知道这大名鼎鼎的“芙蓉镇”在什么地方吗?原来它的真实姓名并不叫“芙蓉镇”,而是湘西山区一个古老的小镇——王村。

镇虽不大,却有了几千年的历史。它在酉水的北岸,居民以土家族为主,秦汉时期为酉阳县城,后因土司王盘踞,故名王村。悠久的历史,古朴的民风,层迭错落的吊脚楼,平整古老的石板街,依山蜿蜒四五里,村外的小湖里布满了红莲,谢晋导演便把它取名为“芙蓉镇”。

这里的景色清幽而又宁静,使你如同进入了一个世外桃源。遥望如一幅浓泼淡抹的山水画卷,轻舟在平静的酉水上萦回,奇异的峰峦争着把它的影子投到那澄清平贴的“镜面”上来。近看,一幢接一幢的吊脚楼,鳞次栉比地依山取势镶嵌在山坡上。那路口屋檐下,是芙蓉镇的“芙蓉花”胡玉音叫卖米豆腐的场所;那长长的石板街是两个“四类分子”五更天扫街谈恋爱的地方。青石板的阶梯,曲曲弯弯地由山顶向山下延伸,远远望去犹如一条摇尾的青龙下河饮水。

这里的土家族居民淳朴而又热情。猛洞河风景区的开发,“芙蓉镇”就成了一个旅游热点,游客纷至沓来,许多人家都办起了“家庭旅社”,开张了“芙蓉饭店”,还搞起了“住、食、行、游一条龙服务”,价格低廉,服务热情,一家家走上了致富的道路。然而村口瀑布下洞穴边成群的洗衣服的妇女,寂静的街道上迎风翻飞的商店布幌,街头那座刻着“圣旨”、“贞洁”字样的古老的青石牌坊,······这些都保留着过去的痕迹,使人的心灵得到了净化,仿佛又回到了昔日那纯朴的岁月。

“七星八斗”芙蓉村

在浙江省东南部瓯江下游的最后一条支流楠溪江,沿江风景十分优美,古人诗云:“人家隔树参差见,野店当山次第开。乱鸟林间饶舌过,好峰天外掉头来。”在沿江的众多山峰之中,有三座并列的山头,形似一朵莲花,人称“芙蓉峰”。而在这芙蓉峰下,有一座山寨式的古村落,便名“芙蓉村”。

唐朝末年有陈氏夫妇为避战乱,从永嘉县城沿江来到这深山老林,陈老先生见此地“前横腰带水,后枕纱帽岩,三龙抢珠,四水归塘,于是筑屋定居。”因为风水特佳,所以后代人才辈出,在南宋时村里曾经出现18人在临安(杭州)同朝为官的景象,称为“十八京旦”。后元兵南下,村庄被焚。

元朝后期村庄重建,便按照翼轸八卦布置了“七星八斗”的规划格局,所谓“星”是道路交叉口的方形平台,所谓“斗”是指水渠交汇处的方形水池,以此隐喻此村可纳天上之星宿,后代当出官宦。可见村人对科举功名的向往,因而有“小邹鲁”之称。

山寨的东大门称“芙蓉东门”,五柱三间,雕梁画栋,前蹲一对石狮,威武雄状。左右两侧门柱刻着一副对联:“刁恶权奸附首入门犹吊胆,忠贞之士昂头履域不惊心。”古时文要下轿、武要下马,以示敬意。进门便是主街如意街,街北有陈氏大宗祠,里面悬挂着“十八京旦”的朝服画像和一块状元匾。至村子中心,有一方碧波清澈的大池溏,名芙蓉池。池中有一古老的双层屋顶的木结构亭子,名芙蓉亭,背山临水,宁静幽雅,为村里的休闲中心,老人们常聚集于此,谈古论今,悠然自得。芙蓉亭的西边有座学堂,名芙蓉书院,堂正中悬挂着至圣先师孔圣人的画像。此外村中还有清康熙年间的司马大宅第和将军屋,皆规模浩大,布局严谨,雕工精细,花园鱼池点缀其间,为楠溪江畔著名的古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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